昨日因著地緣關係,去湊了第六屆花蓮文學研討會的熱鬧。
百年總是值得紀念,百年總是值得綜觀,百年,總讓人有種若不抓住些什麼,就會不見了的驚慌。也許只是因為,人生不滿百,常懷千歲憂。於是,民國百年就有許多熱鬧好湊(呃...我自己也是,不過那是題外話阿...),包括這個標題「源流與奔流--花蓮文學百年」。
不知道是因為還在適應「居於花蓮的遊子」身分,或是在花東待幾年了對於這個主題有熱忱,還是最近熱衷的電影影響了我的熱血魂,這主題和發表的論文題目一看就讓我很熱血,特別挑了現當代文學和原住民文學的主題去聽。
慈濟大學真的很雄偉漂亮,校園的氛圍也祥和,只是,一如我近幾年所參加過的研討會一般,現場參與者荒涼冷清,對比台上激盪迴旋的鏗鏘,總有幾分蕭索的意味。不過,回應討論中那令我驚艷的中學生,勇氣十足的發言,總像看到當年自許文人的那許多文藝青年的形影,那樣青澀又是那樣犀利,那樣沸騰且振振有詞。
早上的現當代讓我有種驚嘆,總覺得得運轉起我久已不用而生鏽的哲思,才能勉強跟上腳步,望其項背。(啊!那麼多書沒有念!)有種疑問是說不出口的,到底,不以理論框架的論文,也擲地有聲頭頭是道,為何在耙梳過往,提出論點的同時,又必須尋找一種「人家說」來框架限制自己的思維邏輯?那位教授說,她勇敢地嘗試回到一種「素樸」的寫作方式。我於是恍然,原來,這種基本功,並非只是我們自己才有的「閉門造車」,而應該是撰寫論述的一種素樸的方式,溪流點滴以匯聚大海,誰說積沙而成的塔不能成其雄健宏觀,雕樑畫棟呢?
果然,腦袋一運轉,不需轉一周天馬上引起嘰哩咕嚕抗議的胃,以致於把中午那好吃的素便當一掃而空!(慈濟的便當真好吃...題外話)
下午的論文發表是更為有趣的原住民文學主題,其中最有趣的便是最末一篇友人的兒童文學論文之作,初看題目,我一直將其解為有原住民的宗教儀式,於是對兒童文學歸類在原住民文學主題下,沒有任何疑問。誰知友人秉其一貫作風,不發言則儒雅君子,一開口則振聾發聵,我彷彿看見兒童文學推廣者的熱血魂魄,在台上台下激盪,雖則他最後歸結為「兒童文學與原住民文學同樣屬於邊緣」來為這個奇怪的分類作結,也為大家找臺階,然回應之時從評論學者到文藝中學生,都對兒童文學作家、兒童文學認知的缺乏同聲一嘆。
這讓我百般坐不住,我很想跟文藝中學生說,別擔心,兒童文學不會僅僅被限制在紙本的作品裡展現,視覺的時代,兒童文學作品也可以改變媒體、改變載體,伸展它更多的觸角;我很想跟慈祥和藹的學者說,請鼓勵學生們田野的同時,記錄下原本口傳的神話傳說吧!然後在這個已經被改變了的時代和環境中,找一個為大眾所接受的方式去呈現它們,就像拉黑子在《混濁》裡面寫的最後三件事,文化傳統會被時代考驗而隨世情調整改變,然而,那個前人的位置,只要有人記得,就永遠留存,還會有「站立者」的肩膀,給後代棲息。
我也很想跟每每在會議中,大聲疾呼要「有關單位」「專家」們努力救國或挽救低落的閱讀水準的眾多某某某說,其實閱讀這碼子事難道是政客能做老師能教的嗎?文學的美是一種心領神受,不是雞貓子喊叫,如果不能落實在我們自己(是孟子說過的反求諸己!)身上,整天黏在電視電腦前的父母,你要求孩子手不釋卷簡直是遐想!
啊!我也激動了,但腦袋裡諸般抓不住紛飛的思緒,終究沒趕上主持人的一聲「到此結束」,我的眷眷不捨,最後只剩下「到底要不要去跟明明不會記得我的大學教授相認」的躊躇。這最後一場的主持人,是大學時曾修過一兩堂課的系上教授。離開前,最終我還是趕上前去打招呼了,只奇怪著十年了呀!我早已不是青春華韶的少女,老師居然沒添幾許白絲,而臉上光華依舊!(是研讀老子之功嗎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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